五吨香蕉在夜色中运进了石桥市场分点的仓库中。
李爱国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香蕉,心中一阵喜悦。 等用火车把这些香蕉运到京城,再通过王大奎的分销网络,将香蕉送到顾客手里。 一条农产品贸易路线,就算是打通了。 在这条贸易线路中,每个环节都受益了。 大石公社把香蕉卖掉了,能够换成粮食,填饱社员们的肚子。 同时公社为了能把香蕉卖给废品收购分点,必然会严格把控香蕉质量。 刘德利和陈队长领取了劳动报酬,会尽力处理各种麻烦。 王大奎还有张二炮因为有利可图,在卖货的时候也会更积极。 京城物资匮乏,南方水果更是难得一见。 那些顾客们为了能够买到新鲜香蕉,也会积极配合。 这是一条多赢的贸易线路,具体可持续发展的条件。 现在是特殊时期,只能采用半公半私的办法运行。 一旦政策松动,借助这条贸易线,和多年来积累的关系,李爱国有信心在国内建立起一条南北通畅的物流运输渠道。 先从车皮搞起,组建卡车运输队,然后再买几十架飞机,建立一个跨国物流集团。 走顺风的路,让顺风无路可走。 未来一片美好。 李爱国正畅想着。 王大奎推开门走进来,将一盒子钵仔糕递了过来。 “这会商铺都关门了,这玩意还是从市场看门大叔那里,用两包烟换来的。咱们今晚上凑合点吧” 看着钵仔糕,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。 刚刚还在畅想万亿集团,现在却得苦兮兮地啃钵仔糕。 不过已经比鸡毛换糖那家伙好多了,那家伙只能蹲在桥下面喝西北风。 钵仔糕是羊城的特色小吃,糕体晶莹透明,表层油润光洁、细腻嫩滑,吃起来筋道而不粘牙。 吃了两块,李爱国将剩下的推给王大奎。 抽着烟问道:“让刘德利搞的东西,他还没有搞到吗?” “老刘约定明天早晨送来。” 王大奎将剩下的钵仔糕吃完。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。 羊城的街道上有巡查人员,为了避免麻烦两人在仓库里对付了一夜。 第二天一大早。 李爱国被敲门声惊醒了。 打开来,刘德利带着两辆平板车站在门外,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临时工。 这些临时工都是周边没有工作的住户。 住户们平日里在市场上干一些杂活,因为用劳动换取报酬,算不上违反规定。 现在被刘德利以一块2分钱一天的天价,再加上一顿午饭雇佣过来帮忙。 刘德利请临时工将麻袋扛下来,摆在仓库里。 “爱国同志,你要的东西,我给你搞到了。” 李爱国走上前,解开袋口,从里面拎出一块石头仔细看看,点点头道:“确实是我要的东西。” 王大奎打着哈欠,搓着脸走出来,好奇的问道:“爱国哥,你要这石头有什么用?难道石头也能卖?” “这玩意啊,可有大用处。” 李爱国让刘德利招呼那些临时工,把香蕉和石头摆在一块装进纸箱子里。 “这石头名叫过氧化钙。” “我只听说过氧化钙,叫做艹!” 王大奎是中专肄业生,也算是高学历人才了,通晓化学知识,算是半个科学家。 “.”李爱国沉默片刻,抬起头说道:“过氧化钙的分子式是两个艹。” “香蕉之所以会快速腐烂,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密封的环境中,香蕉会分解出乙烯和二氧化碳。” “过氧化钙因为化学特性,能够中和乙烯和二氧化碳,如此一来,能达到保鲜的效果。” 其实李爱国还知道好几个保鲜的办法。 比如咪鲜胺、高锰酸钾、抑霉唑等化学药品都是后世常用的保鲜剂。 在这年月的化工商店里搞些原料,李爱国也能够制造出来。 保鲜剂的效果好,成本更低,李爱国却没有采用。 李爱国只是觉得,在这个大家伙能吃到绿色放心食物的时代,就别搞那些高科技化工,给大家伙添堵了。 在后世吃高科技产品,穿越到这个年代,还吃高科技产品,穿越了个寂寞啊。 吃完早饭。 王大奎和刘德利在仓库里招呼临时工们装箱打包。 临时工们因为拿了高工资,都显得格外仔细,每一根香蕉都轻拿轻放。 观察了一阵子,感觉没有别的问题。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,来到了羊城公安局。 “同志,我约了你们治安队的陈队长,麻烦通报一下。” 给门岗同志递出一根烟后,李爱国说明了自己的来意。 门岗的目光在李爱国身上扫过。 毛呢中山装,四个兜,胸前别着铜制像章,脚上穿的是油光锃亮大皮鞋,看上去是个体面人。 “请稍等。” 门岗敬了个礼,转过身回到岗亭里拿起了电话。 片刻之后。 他跑了出来,打开了侧门。 “同志,陈队长的办公室在一楼的第三间,请那边走。” 在门岗的指引下,李爱国来到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,在门上敲了敲。 等到里面有了回应,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。 “老陈,今儿有点事要麻烦你了。” 陈队长面对开门见山的李爱国,也没摆架子,直接关上办公室的门,请他坐在椅子上。 李爱国把昨晚上从卫兆安身上搜到的介绍信,递给了陈队长。 “老陈,麻烦你查查这个人。” “萝卜章” 到底是老公安,一眼就看出了介绍信的端倪。 “确实是萝卜章。” 李爱国点点头,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。 “据此人解释,他是偷了别人的衣服,所以才被人抓,我觉得那衣服应该穿在女同志身上。” 闻言,陈队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。 “卫兆安好像有点眼熟。” 陈队长从抽屉里摸出一摞资料,摆在了桌子上,一张一张翻找起来。 这些资料上都写有‘协查通报’的字眼。 这年月条件简陋,协查通报并不是制式的铅印文书,而是由复印纸手写而成,就跟打印机普及之前会计用复写纸记账一样。 复印出来的通报邮寄给兄弟单位,手写的那张作为存底,存放在档案柜中。 唯一不同的是,书写通报的同志,在每个通报的上面,还按照制式格式,写上了协查通报的编号。 下面盖有当地公安部门的红戳戳。 协查通报上的嫌疑人所犯的罪行五花八门,从违法乱纪,乱搞男女关系,到具备某种嫌疑,不一而足。 可以肯定的是,这些嫌疑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。 这年月系统没有联网,户籍制度也不完善,有很多人犯了事儿,跑到偏僻的地方躲起来。 有些运气好的,跟当地人结婚,借用别人的身份办理证件,从此改头换面,说不定真能躲一辈子。 只不过有了这些协查通报,这些人一辈子都要在惶恐不安中渡过,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。 迟到的正义,也好过没有正义。 陈队长翻了几张协查通报,从通报中抽出来一张。 “找到了,我说这名字这么耳熟呢,原来是个重犯。” “重犯?” 李爱国接过通报看了起来。 通报是西北某农场保卫科对全国发出的。 具体内容是,去年冬天,农场道路被大雪封路,卫兆安趁着夜色,摸进了隔壁宿舍里,将五个女孩子祸害了。 为了防止那些女孩子跑到农场保卫科报案,卫兆安把女孩子的衣服都带走了,随后跑到食堂里,将干粮席卷一空,扛着衣服和干粮消失在大西北。